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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乡村医生李春燕 一轮照亮苗乡的明月

2012-12-04 11:42 | 来源:

大塘村卫生员李春燕

在中国西南部的深山里,有这样一名普通的共产党员:只有中专学历的她,凭借一己之力担负着全村2500 名村民的医疗卫生工作;她每月的工资名义上是200元,却从未能足额领到,但为了垫付乡亲们的药费,她最多时甚至负债数千元;十一年间,她的坚持与真诚赢得了村民的信任和社会的感动;当各种荣誉和捐助扑面而来时,她始终坚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她叫李春燕,是贵州省黔东南自治州从江县大塘村的卫生员。由于工作突出,2005年3月李春燕在大塘村加入中国共产党。

 

医生世家

大塘村距离州府凯里270公里。这是一座典型的苗族村寨,行走其中,身着苗装的妇女随处可见。泥土路两旁,依山而建的吊脚楼林立。全村 500多户人家,外出打工和农耕为他们的生活提供最主要的经济来源。

1996年,19岁的李春燕初中毕业。由于性格活泼好动又喜欢小孩,她决定报考幼师专业。但当她把填写好的志愿表递给班主任时,老师却说,“你爸爸来找过我们了,他说他女儿必须学医。”

父亲名叫李汉明,退休前是大塘村所在雍礼乡的卫生院院长。在父亲的干涉下,执拗不过的李春燕最终报考卫校,但当时贵州全省只有凯里和都匀两所卫校,竞争非常激烈。 1996年,李春燕以两分之差落榜。第二年,李春燕再次在复试中落榜。就在准备放弃时,李春燕听说爱德基金会有致力于为村级单位培养医生的助学项目便报了名,并最终被录取。在基金会的资助下, 1997年至2000年,李春燕在黎平卫校进修了三年。

2000年,毕业后的李春燕随丈夫孟凡斌嫁到了大塘村。出嫁的时候,父亲对她说:“你是大塘村惟一的医生,无论多苦多累,都不能离开大塘村,要踏踏实实做事,没事少回家!”

 

入不敷出的卫生室

孟凡斌是比李春燕大两届的初中同学。尽管品学兼优,孟却由于家境贫寒而选择在初中毕业后中断学业。在他向李春燕求婚时,未婚妻提出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帮助她在大塘村建一所卫生室。

在得知儿媳妇的心愿后,公公、婆婆毫不犹豫地把这些年存下的两千元全部交给李春燕。借助这笔启动资金,李春燕设在家里的卫生室开张了,一张桌子、一张简易床、一纸箱药品和一个用作药箱的竹篮是这间卫生室的全部家当。

当李春燕的卫生室开张后,人们对这个挎着竹篮、不穿苗族服装的年轻姑娘没有投以太多的信任,找她治病的村民寥寥无几。面对疾病,村民更愿意相信能驱神弄鬼的巫师。

2001年夏天,一个姓王的村民喝多了酒,昏迷不醒。请了“鬼师”作法后,仍没醒过来,家里人认为他已经死亡,就哭着给他办后事。这时,王家有个年轻人提议说,听说孟家的媳妇会看病,不如叫来试试?就这样,李春燕被叫去了。她检查过后,开始给这个“死者”输液。随着药液的滴滴流动,患者的呼吸均匀了,慢慢苏醒过来。家人破涕为笑,对李春燕千恩万谢。从此,李春燕“起死回生”的故事在村里甚至邻村传来,找她看病的人多了起来。

为了养家,丈夫孟凡斌从农村信用社贷款5万元买了一辆货车跑运输,每次回家他都会兴冲冲地把挣回来的一两千元交给李春燕,而第二天,这些钱就被换成了药品。几年间,孟凡斌干苦力、跑运输、卖化肥、收破烂,除了维持生计,多余的钱都被拿去进药。 2003年底,在卖掉了公公养的最后一头牛之后,李春燕流着眼泪把结婚时婆婆送的银饰也卖了。

辛苦的工作不但不能糊口,家里还欠下了几千块钱的债。2004年,在丈夫的劝说下,李春燕决定外出打工。临行前,她在自家门口的黑板上写道:“我要出去打工了,你们欠的药费能还的就还一部分,不能还的就以后再说。”那天晚上,一大批村民涌到李春燕家,把皱巴巴的 1元、2元甚至几毛钱的零钞塞到她手上,有的村民实在拿不出钱,就带来了鸡蛋和米面。一位妇女说:“你走了,以后我们家孩子夜里生了病,找谁去呢?”最终,李春燕选择了留下。

 

悄然的改变

200410月,李春燕积极参与抢救大塘村一名早产儿的生命。尽管抢救最终以失败告终,李春燕的事迹却被一同参与抢救的大学生志愿者发现并公布在网络上。 2005年,李春燕获评CCTV“感动中国”十大人物。

与荣誉结伴而来的还有社会各界的捐助。进入大塘村,穿过崎岖不平的小路,依稀可见半山腰上一座白色的三层小楼。这座新卫生站在中国红十字基金会和香港自然和谐基金会的帮助下得以兴建,并于 2006115 日竣工。新卫生站已经开辟了专门的病房、诊室和手术室,一些现代化的医疗设备如B超机等也已配备。

过去最困扰李春燕的资金难题也有了很大改善。2007年,从江县开始实施新农合医疗制度,县新农合管理中心审批核准大塘村卫生室作为第一批新农合定点医疗机构,开展新农合工作。由于报销比例高达 80%,很多家庭已经不需要再向李春燕赊账。

2000年到现在,让李春燕感触最深的则是村民观念上的转变。刚开始做医生时,李春燕拎着药箱挨家挨户给适龄的小孩吃糖丸或者打预防针,经常被拒之门外。有的家长看到医生来了,甚至会让孩子躲起来。“这几年,只要村里广播一通知,家家户户都带着孩子来卫生站。”李春燕说。

 

新的角色

2007年,李春燕当选贵州省人大代表。获选以后,除了一些必须参加的会议,李春燕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卫生室。“现在压力更大了,有了这么多关注和帮助农村医疗卫生事业的人们,我不能辜负他们。”

李春燕提出的第一份议案与国家新型合作医疗制度有关。按照规定,只有在大夫具有医生职称的前提下,该医院或医疗站才可以申请参加新农合。李春燕认为,乡村医生普遍是没有能力考取职称的,而大多数情况下老百姓看病就是买一点药,打打针,如果要为此跑到几十公里外的县级医院才可以享受报销的话,显然是不方便的。所以,李春燕建议能将一些大的村级医疗单位纳入报销的范围。而目前,整个从江全县只有李春燕的一家村医务室被特批享受新农合报销。

2011年贵州省两会上,李春燕提出为乡村医生提供生活保障。目前,贵州省的乡村医生每月的工资只有两百元,其中由县财政承担的 100元还经常难以兑现。目前在贵州全省,上万名乡村医生承担着农村的医疗卫生工作。他们收入微薄、生活窘困,却责任重大。以李春燕为例,一方面她需要承担全村人的基础医疗方面的工作如看病、开药等,另一方面,她还要负责农村预防保健、计划免疫接种、健康宣传等公共卫生服务工作。

按照李春燕的设想,如果政府每月给每个乡村医生发放一千元的补贴,这笔数额并不巨大的经费可以解决乡村医生的后顾之忧,有利于农村基层医疗队伍的稳定。此外她还提议利用医学院校的师资和设备,由地方财政出资成立农村卫生人员继续教育培训基地,分批分次对农村卫生人员进行继续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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