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2月11日，积水潭医院门诊大厅，民警郭振祥（前排右一）带领保安和协警巡逻。新京报记者 王嘉宁 摄
驻院民警执法“一碗水端平”
北京58家医院推行“院警制”，每家均配3至5名民警24小时值守；治安管理明显好转
驻守医院日夜巡逻、打击倒票黄牛、调解纠纷、“劝架”……北京市各医院警务室的民警们身兼多职。
据了解，北京各医院患者流量大，每天平均接待60万人次。挂号排队易引起误会和冲突、倒票“黄牛”多、乱停车等情况较突出。对此，2012年5月，北京市公安局在全市部分医院推行“院警制”，首批设立了56个警务工作室，目前已增至58个。每个医院警务工作室均配备3至5名民警，24小时值守。
推行几年来，各医院的扰乱秩序行为和纠纷事件均明显下降。
积水潭医院保卫处处长康庄说，驻院民警和医院保卫处联动出力，如今医院的治安情况和管理好转很多。
【改革者说】
北京市内医疗资源集中，看病人多、车多，医院内部及周边的治安情况复杂。2012年起推行的“院警制”主要是针对这些情况，维护好患者和医护人员的利益，防止出现扒窃、倒票卖票、矛盾纠纷等问题。
“院警制”推行以来，各医院的治安情况均有了明显好转。同时，首都公安也会继续做好医院警务工作，并对医院警务室进行考核、加强管理。保护患者和医护人员的双方利益，维护好首都的医疗秩序。
——北京市公安局相关负责人
模式变化
保安是眼睛，院警是拳头
“郭警官，干二住院楼有个病人家属手机丢了，请到现场协助。”
3月24日11时左右，正在办公室整理资料的院警郭振祥接保卫处电话后，立即佩戴执法仪，准备动身前往住院楼。
医院保安出现在警务室门外，简单介绍事件情况。“病房有监控吗？之前有谁去过病房？”郭振祥边走边问。
经当事人描述和现场分析，郭振祥很快将目标锁定中午曾去过该病房的一名送餐员，最终手机被找回。
回警务室的路上，郭振祥又接到“病人情绪激动”的电话，他又掉头往门诊走去。
接近中午1点，郭振祥和其他几位警务室民警都还没顾得上吃饭。
郭振祥以前是新街口派出所的民警，现在兼任积水潭医院警务工作室的站长。做了院警后，日夜不分地工作成了常态。帮病人挂号、协助办理住院手续、疑难解答……郭振祥说，院警现在干的活儿很杂，有时甚至还要扮演护士角色，“派出所的工作也要兼顾”。
积水潭医院警务室为北京最早的一批医院警务工作室，目前有4名民警，24小时轮流驻守值班。同时，积水潭医院保卫处的治安办、监控室、执勤保安等100余人也和警务站“联动执勤”，相互配合。对此，保卫人员比喻为：保卫处监控室是“眼睛”、警务室民警则是“拳头”。
积水潭医院保卫处处长康庄介绍，以前医院扒窃、倒票卖票、打架斗殴、乱停车等时有发生，现在警务站和保卫处协同处理，效率比以前高了，“号贩子、打架之类的问题少了很多”。
治安变化
重特大案事件“零发案”
积水潭医院以骨科、烧伤科等出名，每天挂号看病的人很多。
“年轻人、60岁以上的老年人……这类排队市民的倒号嫌疑比较大。”郭振祥解释，正常情况下，谁会让家里老年人排一宿队来挂号呢？还有，多次出现在挂号队伍里的年轻人，一般也多是黄牛。对于黄牛，情节轻的一般是当场教育处罚；情节重的，需带回派出所处理。
郭振祥和其他院警巡逻时会观察是否有常见的熟面孔，还会跟每天早上排队挂号的前三四十名市民“聊天”，排查是否有人倒号卖号。
据北京市公安局文保总队介绍，北京各医院每天平均接待60万人次，医院每天车流量在3000辆以上，停车难、乱停车问题普遍，而且长时间排队易引起误会和冲突。对此，2012年5月，北京市公安局在全市部分医院推行“院警制”，初步在全市16个区县设立56个常驻性质的警务工作室，每个警务室配备3至5名在编民警。
2014年底，“院警制”配备标准更新为三级甲等医院及日门诊量超过5000人次的医疗机构，并定期考核。
朝阳医院门诊办公室的一位护士表示，院警进驻两年多来，跟医院医护人员和保安都很熟悉，处理事情效率高很多；积水潭医院医患关系调解办公室陈主任表示，院警进驻后治安好转了。
据统计，“院警制”仅运转一年后，北京市医院区各类刑事案件立案同比下降9.6%；各类治安案件立案同比下降15%；院警直接参与处置因医患纠纷引发的极端事件下降26%。“院警制”实施以来，重特大案事件实现“零发案”。
角色变化
身兼民警和纠纷“调解员”
“来医院的不是看病的，就是陪同看病的，情绪都挺紧张。”郭振祥说，排号时间过长、患者争先看病、开的药品太贵……这些小事儿都可能引发患者或家属间的纠纷，医护人员间也会拌嘴。
一位曾和医生有过口角的烧伤科患者家属坦言：“我们也理解医生的难处，但是病情不见好转，我们作为家人能不着急吗？”
郭振祥觉得，去医院的大多是弱势群体，民警执法时会综合考虑，基本不会强制执法，束缚带、警棍等警用设备也派不上用场。
朝阳医院警务室的杜警官说，驻院民警多数是扮演了“调解员”的角色，遇到纠纷和冲突，民警更多是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脑袋不能糊涂、一碗水要端平”，一定要公平公正执法，不能偏向任何一方，防止矛盾升级。
杜警官回忆，去年曾有一位病人被诊断出有传染病，医生建议其转院去专科医院治疗。对此，病人家属担心那家医院不能及时接诊耽误治疗，故迟迟不愿让病人出院。了解情况后，杜警官赶到病房安抚家属情绪，随后他又跟医护人员商量，“情况紧急，你们也理解一下家属的心情，给些照顾，最好能提前帮他们联系好医院，病人的转院手续越快办越好。”最终病人顺利转院病情没耽搁，事后还表达了谢意。
朝阳医院门诊的一位医生感慨，院警真挺辛苦、都很有耐心，遇到矛盾总是两头劝，直到双方都满意。
态度变化
不被信任 院警有时被打骂
积水潭医院负责门诊部保洁的小郭说，警察比保安有威信得多，但有时也会看到院警被冷落。出现得不是时候、调解方式不当、调解结果不能让双方满意……这些都有可能让患者或家属的情绪更激动，院警被骂甚至被打，也是常有的事。
郭振祥介绍，尤其是夏天，晚上醉酒斗殴受伤的人较多，有些醉汉没耐心时会直接对医护人员动武。去年8月的一天，一个醉汉待诊过程中就对医生大声骂嚷并试图动手，一位院警到现场阻止时，其正好找到发泄对象，对院警一阵推搡抓挠，院警又不能还手、只能尽力稳定其情绪，院警的胳膊上被抓出了3条十几厘米的血印。
积水潭医院、朝阳医院、人民医院等几家医院的院警均表示，作为院警，还要承担“不被理解”、“不被信任”。
警务工作室驻守在医院内部，很多患者和家属会以为民警是偏向医院的。
“医院里贴着我们的座机和手机号码，可患者和家属遇事儿还是打110”，朝阳医院的杜警官说，就算院警已到现场，患者或家属也多半是挥手拒绝，有些还当面质疑“你们是向着医院吧？”
积水潭医院内的一个骨伤患者家属戴女士表示，以前确实不知道院警到底是不是普通警察，总不敢相信，几周前院警帮忙成功调解了父亲和医生的一点小矛盾后，她才相信院警是公平的。
“所以民警要常去医院里面转悠。”杜警官笑着说，现在民警也要经常去患者和医护人员面前刷刷“存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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